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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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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光

考慮到桑彌山的靈力壓制,也為了不打草驚蛇,花至鈞和相延予他們領著仙門的人,暫時留在原地等信號。

薛元知獨自帶著重荊和曲雕進山,去找伏階和商雲平。

山中到處是半屍,她的靈力又用不上,加上身上的傷總是反反覆覆。

所以薛元知一路躲躲藏藏,盡量不和他們發生沖突,以保存體力。

但是那半屍數量實在是太多,躲得了這個,沒躲過那個,她遇上兩個半屍。

他們手拿木棍將她圍住,全是眼白的眼睛空洞無神。

薛元知正準備出手,兩半屍被人從後面劈暈過去。

“你為什麽拿著我師姐的曲雕傘?”

商雲平皺眉看著她背的曲雕。

薛元知道:“她讓我帶給你的。”

商雲平踢開地上的半屍,抓著薛元知問:“我師姐她怎麽了?”

“你能不能冷靜點。”薛元知掙開他的手。

商雲平拱手:“抱歉。”

又有半屍過來,薛元知把他拉到雜草叢生的小土坡後面,貼緊坡壁剛好能形成視覺盲區,因此不易被發現。

待半屍走遠,薛元知把曲雕取下,塞到他手裏:“她死了。”

商雲平的聲音很不穩:“怎麽死的?”

薛元知將靡歲殿的事告訴他,末了還不忘轉告:“她說,你贏不了。”

“呵。不得善終。”商雲平仰頭看天,喃喃自語,“她如此狠心,連最後一面也不見我,我哪能有什麽善終?”

話和東西她都已經帶到,薛元知不想和這人廢話。

她將重荊架在他脖子上:“告訴我伏階在哪。”

商雲平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
薛元知手上力度加重:“想必你也知道我拿了破妄鉤,我有神器之力加持,而你現在也用不了靈力,根本不是我的對手。”

重荊切開皮肉,血滴在商雲平的衣領上。

商雲平道:“我真不知道。”

“那我換個問題。”薛元知手上的重荊劍並不挪開,“嗔欲的封印松動最早,嗔欲之力還曾在桑彌山出現過,所以清浮臺已經做好防備。就算有叛徒,還加上一個伏階,他們修為都沒有道尺真人高,又如何能搶走枯骨刺?”

伏階的幻術攻擊雖厲害,但對境界比他高太多的,其實作用不大。

所以道尺真人之死,她必須要清楚後面還有沒有其他人物在操縱。

商雲平笑了:“你是不是以為仙門中的上位者,都擁有高貴的品行?”

他眼角眉梢都是諷刺:“他修為是高,但沒有與之匹配的心性。”

商雲平說的這個他,顯然是道尺真人。

薛元知睨了他一眼:“你這樣抹黑一個死人,也不怎麽樣。”

“當年池應柳在仙門中名望何其高,你以為他為何會落得個千夫所指,魂散蒼懷的下場?”商雲平冷冷道,“怨氣為何會附上他的身,為何讓他殺了自己的師尊,當真是因為意外嗎?”

“修仙為濟世那都是懸浮的,站得多高,手裏能握住多少才是實在。道尺懂得,所以他成了清浮臺之首,而那個真心求道的人,屍骨無存。”

“區區伏階,為什麽能控制仙門中人惹出這麽大風波,不就是因為他能精準捕捉到他們的弱點嗎?那些不為人知的陰暗,正是最好的傀儡線。”

薛元知道:“縱是如此,神器被伏階拿走,清浮臺也會難辭其咎,孰輕孰重他難道分不清嗎?怎麽會任由伏階威脅,做下這根本無利可圖的事。”

“這正是伏階的高明之處,他知道道尺真人不好掌控,所以根本就沒打算拉攏他。而是背地裏用夢境來操控他的行為,夢一醒,便什麽都記不得了。”

商雲平拖長語調:“為了讓伏階這幻術發揮作用,我可是向道尺真人獻上了百年難遇的安神香。”

薛元知已猜得八九不離十,替他完善道:“而你,根本不用伏階控制,甚至可以說是自己找上門去,幫他游走在各仙門之間,不斷尋找獵物。因為你也要通過這些信息,達到你往上走的目的。”

“神器之爭,本來就是先得手者更占優勢,你本來是打算放出句垢,讓伏階不得不先應對那蘇醒的半枯元神,你好出其不意先取神器。誰知,句垢一放出來,他反而更著急要那神器,直接殺上了清浮臺。”薛元知幸災樂禍道,“這叫什麽,叫竹籃打水一場空。”

商雲平被她激得面上一黑,但很快掩去怒意:“薛師妹,既然你要的也是神器,不如我們先一起殺出去,去拿了續裏峰那一個,兩神器在手,別說仙門的人,就算是有神器的伏階也不敵我們。到時我們再逼伏階交出枯骨刺,蒼懷盡在手中,天下以你為尊。”

薛元知並不接受他的建議:“我要是想要,早就直接去續裏峰了,何必先進桑彌山呢?”

商雲平的震驚都壓不下來:“你搶了神器,然後打算還回去?這是什麽小孩子過家家的游戲嗎?”

“你管得著嗎?我樂意。”薛元知將重荊在他臉上抹了抹,“我答應了你師姐不殺你,但之前在桑彌山,你用花師兄和雙華威脅我們的賬,我還是得跟你算算。”

商雲平摸著脖子上的血,然後猛地抓住薛元知的手腕:“那便算吧。”

地上太陽的影子有一瞬分出兩個又立馬重合,樹葉落下,亮閃閃鋪了一地,眼前哪裏還有商雲平的蹤影。

“師妹!”相延予的聲音傳來。

薛元知從小土坡後探頭,見他和花至鈞帶著仙門眾人正往這邊趕。

薛元知問道:“你們怎麽進來了?”

相延予撥開雜草:“師尊出關助我們,半屍和伏階都被解決了。”

薛元知往四周看去,果然沒有見到一個半屍。

花至鈞催促她:“現在輪到你了,還不快把破妄鉤交出來。”

有仙門弟子附和道:“對,如此包藏禍心的人可不能饒恕,定要重重懲罰她!”

相延予擋在她的面前:“你們要如何?”

眾人道:“歸還神器就能證明她改邪歸正了?必得將妖女的心剖出來讓大家看看,是不是黑透了,還有沒有救。”

“嘴巴給我放幹凈點。”薛元知扛著重荊要打他們。

相延予忙攔住她:“別亂來。”

他抱著她哄道:“聽話,只需要將心剖出來,就能證明你自己了。我動手快一點,你不會感覺到痛的。”

薛元知推開他:“你在說什麽?”

“你不是想留下來,想和我在一起嗎?忍耐一下,這是你必須要承受的。”相延予向她伸出手,“來,到我這裏來。”

他的目光熱忱,飽含期盼,令人不忍拒絕。

薛元知站在原地看了他許久,終於還是走了過去。

“師兄。”她抱住相延予,在他耳邊呢喃,“再見了。”

重荊劍光大盛,直直刺入相延予的心臟。

相延予連連後退,指著她:“你……”

“你也配?”重荊直接從他身後洞穿,回到薛元知手上,“他的臉可不是這麽好用的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空中回蕩著伏階的笑聲,倒下的相延予,還有後面的花至鈞和仙門弟子全部消失。

商雲平正站在伏階後面,就在那土坡上。

薛元知一躍而出,嫌惡地擦掉手腕上商雲平的血:“你們還是一如既往的陰險。”

“謬讚了。”伏階帽上的寶石已變成紅綠各半,更襯得他面目秀麗,如一杯清香的茶,無聲留韻。

薛元知看著他:“你用神器之力救了她,然後吞了她?”

伏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:“有什麽不好,反正她從廢墟之境出來也撐不了多久了。與其消失,不如也變成半魘,這樣我們便永遠不會分開。”

這樣一來,他不需要再斬枯枝,靈契會一直存在,她不能殺他。

薛元知握緊手中的重荊劍。

“你有神器又怎麽樣,別白費力氣了。”商雲平再次發出邀請,“我們不如就一起出去,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。”

薛元知揮出重荊:“想都別想。”

伏階亦喚長劍接住她的招式,兩人用神器之力打了起來。

商雲平用不了靈力,識趣地退開。

桑彌山開始晃動,磁場被破開,山崩樹倒,石裂草枯。

剛剛還艷陽高照,此時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。

天空壓得很低很低,雨不是很大,卻冷冷淒淒。

到處都是半屍的慘叫,所有動物瘋狂逃竄。

與它們背道而行的,是沖進來的仙門中人。

他們齊齊擺陣穩住山體,護各方平安。

相延予攔住要跑的商雲平,兩人鬥起法來。

見薛元知出手越來越重,幾乎都是奔著取他性命來的,伏階臉色大變:“你竟要在靈契未完成時殺我?是想同歸於盡嗎?”

劍氣在薛元知手中如山如海,縱橫淩雲,她坦然道:“是又如何?”

“瘋子。”伏階咬牙格擋。

薛元知翻腕轉劍,重荊攜著陰風削下伏階一條手臂。

血在空中噴灑,他甚至遲鈍了一會,才發出痛嚎。

而沒等他收音,薛元知已騰空斬下一劍。

伏階閃身避過,獨手挑劍回刺。

重荊劈開那劍,薛元知抓住他剩下的那只手,掌凝神器之力直取咽喉。

伏階側頭借力甩開她,卻又被她一掌拍在肩上,還沒後退,又是一掌,這次拍在天靈蓋上。

薛元知口中念念有詞,巨大的吸力從她手上傳來。

伏階發狂地召回長劍刺向她,企圖讓她松手。

不料長劍刺入她的腹中,她卻絲毫不退,只是控住他那只獨手,繼續念著咒語。

枯骨刺被薛元知從伏階身上取出,她擡手擰斷伏階的脖子。

伏階垂下手,倒了下去。

薛元知拔出剛剛被刺得更深了些的長劍,捂住傷口回頭。

剛剛還在下的雨驟然停歇,天上光芒萬丈,刺眼的金光中聚出一只手來。

那只手寬廣無比,籠罩了整個桑彌山。

帶著讓人望而生畏的凝視。

穿透萬物,朝她壓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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